你试过在通讯软件上参与一场戏剧演出吗？
虽说从技术上实现这一点已不是难事，但放在两年多前，国内还是鲜少有演艺行业尝试这种模式。当疫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我们又将如何拥抱舞台？
要回答这个问题，显然将演出录像直接“搬运”到舞台已经不能满足观众的观演需求，真正以“线上”体验为出发点的戏剧样态创新成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竞速道。眼下，上海跨出标志性的一步。上海大剧院联合多方推出线上沉浸式互动戏剧《福尔摩斯探案：血色生日》，于18日正式揭开面纱。
作为MG·LIVE上海大剧院《巡演零号站》第二季的重磅策划，观众将通过腾讯会议客户端，参与到一场“烧脑”探案故事之中。该剧由享誉国际的LET魔童戏剧授权，上海大剧院、泓洋戏剧和咪咕视讯科技有限公司联合制作、运营，并由英国原班人马和泓洋戏剧联手中方导演高圣芸（Pipi Kao）、编剧肖诗瑶和宋文琪等打造中国大陆地区专属升级版本。
尽管没有过多宣传，但不妨碍观众对于这样一个新生事物的浓厚兴趣。据透露，目前6月18日至30日的首轮演出场次出票率已超60%，甚至出现部分场次售罄的现象，有望在演出进行期间加速上扬。上海大剧院宣布，二轮演出场次（7月2日至15日）即日起启动开票。
如果说观众期待借由这样一场演出重温剧场岁月，那么对于从业者而言，其意义远不止于一部剧的口碑，而是真正标志着，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倒逼演艺人真正着眼于颠覆性的创新，而非过渡性的转移阵地，从而为国内数字文旅产业贡献云端演艺产品这一新兴品类。
组团破案解谜，这场沉浸式戏剧较之以往更具参与感
某种程度上看，线上沉浸式互动戏剧《福尔摩斯探案：血色生日》并非全新演艺产品。该剧改编自曾在毗邻贝克街的伦敦杜莎夫人蜡像馆上演的全新沉浸式戏剧作品《游戏进行中》，是由柯南·道尔创作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这一经典IP衍生而成。不过，移植线上，还是带来完全不同于舞台现场的感受。在一周前，记者受邀率先体验了这场线上沉浸式戏剧。
对比此前的线下演出，剧方围绕演出的“预热”是全方位的。“上线”前一天，你便会收到一张特殊“战书”——“国会的内政大臣、外交大臣和大法官，接连在生日当天被发现吊死房中，即将迎来生日的首相也受到了死亡威胁，下一个丧钟即将敲响！根据苏格兰场警方通报，每位受害者在遇害前都收到了一张写有神秘文字的卡片，但这意味着什么？作为福尔摩斯皇家侦探学院的新人侦探，你能在华生的协助下和团队一起成功破案吗？”
为了更能“入戏”，上海大剧院还特别为观众提供了一份“指南”，从故事背景、演出特点、如何参与等列出多个事项回答观众关心的问题。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指南”中还有“Dress Code（着装建议）”，希望通过推荐观众穿戴侦探风格的服装、小道具和线上虚拟背景的选择建议，让线上演出更有氛围。
而进入房间，则由“华生”引导作为侦探学员的观众，一步步探寻案件真相。
90分钟的戏剧呈现中，观众全程参与其中，体验多样，有情景式搜证，有组团解谜，有与“华生”真人演员的实时互动，也有对案件嫌疑人的“审问”。通过纷繁复杂的线索与戏剧情境，让观众逐渐“入戏”，走进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
如果说此前的线下沉浸式戏剧常被戏称为体力的考验，那么作为线上沉浸式戏剧，则更像是一场脑力的体操——拒绝“划水”！
真人演员所饰演的“华生”既是剧情的推动者，更是鼓励观众思考参与的引导者，从这一点来说，这部作品完全打破了我们过去对于观众这一概念的既有认知。
对此，上海大剧院工作人员表示，“观众不只是屏幕外的观赏者，也可以创造性地参与到演出中，增加线上观演的在场感，共同完成这场线上冒险之旅。一开始总有不适应的地方，但只要接受‘新人侦探’的身份设定，大胆而自然地与华生互动，那么许多意想不到的乐趣就会不期而遇。”
这样一种特殊形态，也催生了特殊的观众群体。据介绍，《福尔摩斯探案：血色生日》有相当一部分的观众选择包场购票，成为“团购福尔摩斯”的“团长”，与亲友一同线上团建；而没有选择包场购票的观众也大多数有伴同行，能在同场演出与陌生人共同解谜的过程中，获得意料之外的社交惊喜感。
立足本土，此次线上试水有啥“中国版专属”内容？记者注意到，由于案件发生在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不管是英国演员地道的英式发音，还是极具时代感的服饰，大幅的油画……围绕探案所接触到的背景、道具、人物、场景等等都带有浓厚的时代与地域感。不过，身处其中，并不觉得“违和”或是“不知所措”，这是因为主创并没有满足于进行基础的“汉化”，而是通过在视觉元素、环境搭建、平台合作等方面运用创新手段，“植入”一些专属于中国版的“线索彩蛋”或是“场景元素”，从而让这台线上沉浸式互动戏剧拥有来自中国文化和科技的基因。
原汁原味的英伦元素还原故事所在的维多利亚时代，如果观众加以留心，届时还能够发现典型中国文化的元素藏在其中，惊喜却不突兀。在此之外，如何在线上创建戏剧场景和沟通平台，让观众最大程度上拥有“参与故事之中”的沉浸体验，在技术上也对制作提出了新的要求。
作为《福尔摩斯探案：血色生日》联合制作方兼XR体验提供方，咪咕视讯通过云服务算力网络及XR技术优势，落地线上互动新场景，开辟沉浸演艺新赛道。咪咕视讯以XR赋能演出体验，参与演出的用户可在云端“办案空间”中进行互动，360°全景式的搜证空间极大增强观众的代入感，通过全景搜证、凶手审问等环节，体验全流程文化消费体验。观众如佩戴VR设备参与其中，将获得更具沉浸感的体验。
演在线上、排在线上，这部剧的诞生印证了“无处不剧场”
有意思的是，这部线上观演参与的戏剧，从招募、面试，到排练，也均在线上进行。作为国内线上演艺互动项目首批“吃螃蟹”者，《福尔摩斯探案：血色生日》剧组的所有创排会议，就是在腾讯会议上完成的。一如很多行业的居家办公一样，小到应该怎样合理地植入中国元素，大到宏观层面如何去优化线上演出流程，大家都在线上沟通调整。
与上海大剧院共同打造该项目的合作方之一、泓洋国际总经理曹冶博表示，《福尔摩斯探案：血色生日》的筹备期超过两年，疫情的变化是困难也是机遇：“我们希望借此在云端按下戏剧的重启键，让演出继续。”而这样的愿景，也得到了从业者的积极响应，他介绍：“我们的演员线上招募面向全国，一两天内就收到了200多封演员简历，超过50%在上海，其他来自北京、重庆、武汉、杭州等，获得了全国性的关注，也使我们得以吸纳到各个地区的优秀演员，为剧目注入新的活力。”
如果线上沉浸式戏剧成为常态，这无疑对演员提出新的要求。就拿剧中的“华生”来说，其不仅要对观众起到全程引导沟通的作用，还要充当“在线客服”，在必要时回应一些操作与技术的“戏外问题”。这对于习惯舞台演出的演员来说也是一种挑战。该剧副导演汤宇泽在创排之初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在表演的时候，电脑画框既是舞台也是电影镜头，演员还要关注观众的反馈，同时兼顾很多技术操作，对他们的能力有很高的要求。一开始排练的时候，如何一边眼看镜头又照顾到观众，如何说着台词同时操纵电脑系统桌面上的‘道具’，手忙脚乱在所难免，许多演技出众的演员都纷纷感叹：这是我演艺生涯的一道坎。”
对于首批观众来说，《福尔摩斯探案：血色生日》无疑是神秘而新奇的。当然，在现阶段是否能满足观众对于线上戏剧体验的所有想象，仍要等待观众的反馈。而这，正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要经受的挑战。从实际体验与流程来说，该剧与当下流行的“线上剧本杀”可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就是说，当下所探索的这一线上互动戏剧形态，还明显与“探案”思维逻辑下的种种考量息息相关。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跳脱“探案”的框架，线上沉浸式戏剧或许需要打造另一种全新的模式来与之匹配。
没有模板，没有参照系，这或许就是颠覆性创新最大的魅力与难处所在。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线上演艺产品之于“在现场”来说，最值得挖掘和发挥的优势与卖点，便在于“天涯共此时”。正如汤宇泽所说，“线上演出囊括了剧场演出的共时性，又打破了空间的桎梏。”演艺与新兴技术以及各类线上体验相融合的过程，未必尽是爆款与精品，但这一过程本身就印证了——戏剧这一有着千百年历史的艺术，不会因任何事物而衰落消失，它只会在融合与创新中，显现出越发坚韧的生命力。”